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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姨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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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姨娘

金桃和銀杏面面相覷。

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些事情告訴若薇, 而翠茹打邊鼓道?:“我們姑娘是你們太太嫡親的外甥女兒,如今又住在你們府上,你們還推三阻四的, 我們姑娘若是不清楚其中利害關系,日後?如何在這個府上自處?”

翠茹這樣一說, 金桃銀杏都是曹璇身邊的三等丫頭,能?夠成為三等丫頭在這個宅子裏不是有身份背景,就是人精中的人精,不是一般人。她們也聽懂了翠茹的言下之意,也能?夠想清楚如今世子夫人的處境, 一旦她出事了, 她們這些下人日後在這個府裏就如同是孤雁難鳴。投靠新主,也未必比現在好。

二人想清楚就松了口?,正欲說什麽,又見若薇笑著對添香道:“今兒下半晌我家裏送了箱籠過來, 添香, 你開了匣子,給兩位姐姐一人一對金寶琵琶耳墜、一人一個金馬鐙戒指。”

如今父親有了官身, 家中又有母親的嫁妝,除了出門待客,平素家中都簡樸,因此連若薇也是小有積蓄。

若薇始終堅信一點?, 對身邊的人既不能?各種無原則的大方, 但?也絕不能?小氣, 尤其是大家族, 人人一雙富貴勢利眼?,你若是沒有體面, 下?人都會嚼舌根。

果然,金桃和?銀杏拿了賞賜後?,心中更甘願了幾分。

原來成國公府一共五房,算得上家業興旺了,老夫人生了世子、三子和?五子和?一個女兒,其餘都是姨娘所出。問題就出在五房了,五房老爺早死,只留下?妻子並一個遺腹子,國公爺和?世子都頗照顧這個弟弟遺孀。

問題就出在這個五房,成國公人口?眾人,進項卻?是固定的,那麽入不敷出實屬正常。曹璇已?經填了不少嫁妝進去,也不可能?都填進去,她也不傻。

那麽這種情況下?,只能?裁剪開支了,這也實屬非常正常的事情。

頭一個就是裁撤冗員,也就是多出來的下?人,自?然這樣的下?人也不會賣,但?是會開始慢慢的減少月俸。

比如五太太的兒子十一郎一共有三位乳母,十一郎已?經八歲,過了吃奶的年紀,那三位乳母卻?還是拿乳母的月俸,眾所周知,乳母的月俸比尋常大丫頭還多幾倍。

曹璇作主?把這三位都散到其他?地方做事,月錢一個月一吊,有位乳母家中困難,她母親每個月看病藥錢就得八兩,原先她還能?勉強,後?來月錢一吊錢一個月,也無力醫她娘,她娘老子就一病嗚呼了。

好容易葬了她娘,她女兒又得了急病,親戚們都躲避的遠,這乳母急的無法,只好用繩子勒死了自?己?的女兒,她也上了吊。

金桃道?:“就因為這事兒傳出去,都說我們太太刻薄下?人,不積陰德,說她活該沒孫子,兒子身子單薄。”

“胡鬧,這種儉省原本就是應當?,莫說是你們府上,就是我們府上也是如此,這怎麽能?賴著姨母呢?”若薇心想自?家人的貼身衣物平日都是自?家做呢,從來不會鋪張,也不會刻意養著閑人。

金桃點?頭:“是啊,誰不是這般說,除此之外,又出了一件事,就是我們老太太的庵堂起火。我們家有一家庵,養著幾位女尼。因為我們老太太禮佛,那幾位女尼身邊服侍的上上下?下?有十數人,正好莊子上缺人,太太就把庵堂的人撥了幾個去莊上,那庵堂攏共三個尼姑,服侍的人也有六個,她們自?個兒看不住燭火……”

原來是這樣,五房一個乳母的死,只是個導火索,真正的還是庵堂起火,讓曹璇惹怒了劉老太太,這才讓她進退失據。

若薇摩挲著下?巴,也覺得難辦,她又道?:“你們府上有好幾位太太,為何管家權不給她們,反而給包姨娘?”

這也是個重要的問題。

銀杏嘴快:“前兩年太太身子不舒服,就是那三太太幫著管家,她是個摟錢的人,搞的府裏怨聲載道?,她才不管那麽多,是能?撈多少是多少。”

若薇這下?算是清楚了,她那位世子姨夫是公府未來的繼承人,也就是說國公府七成是他?承襲的,另外三成才是其餘四個房頭分,若是讓其餘幾房管家,她們才不會計較後?果,撈一筆是一筆,反正都是手足,也無法傷害他?們。

之所以?公府同意包姨娘管家,某一方面也是偏心長房,偏心自?家基業。

“好好好,事情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,姨母明日還要帶我給你們老太太請安,我就先歇下?了。”若薇明日還得會會這些人,現在自?然要睡好才有精神。

說真的,她這個人從來不怕鬥,如果不是前世出那樣偶然的事情,她根本不會服輸。

別人都只看到了她得寵,卻?不知曉她背後?付出了什麽。所以?,若薇一直覺得她是被命運捉弄,否則她活的比誰都好。

如此想著,一息之後?,她就睡著了。

次日一早起來,若薇已?經穿戴整齊過來曹璇這裏了,曹璇昨夜只睡了兩個時辰,此時還有些頭昏腦漲,兀自?強撐著,見若薇過來,才笑道?:“昨日睡的如何?可習慣。”

“我沒有擇席的毛病,睡的很好,還要多謝姨母給我的兩個丫頭,也服侍的很妥當?。”若薇今日穿著芽黃輕綃長裙,看起來愈發襯的她肌膚若雪,眼?眸如星,有一等女子空有美貌,只要一開口?就讓人覺得倒胃口?,即便有十分的美貌,也會令人憎惡。又有一等女子,既有十分的美貌,又聰明靈慧,不禁男子折服,就連女子也心折。

曹璇在還沒有認親時,見到若薇就覺得她實在是生的美貌,又沈靜端慧,現下?是她外甥女,她就更疼了。

“你的份例等會兒讓人送過去。”曹璇道?。

找誰送,是不是找包姨娘那兒拿,這個問題若薇就沒問了。她得先看看劉老夫人到底如何,平日和?這位老太太見面,也不過是打個照面,今日她得細細觀察一番。

隨意用了些早點?,曹璇看桌上林林總總擺了好些,即便是早點?也是水陸畢陳,和?以?前沒有區別。看來包姨娘手段的確高超,至少沒有在份例上動手腳,明面上抓不住一絲一毫的錯漏。

最低等的那些眼?皮子淺的就是一上臺就克扣主?母份例,這樣表面上能?惡心主?母一時,但?這事兒終究會成為把柄。

自?然,有些藩王在藩地胡鬧就是偏寵側室,關著正房的例子也有。

但?成國公府在天子腳下?,曹璇兄長今年晉了錦衣衛指揮使,可是非同一般。

是了,這又讓若薇想起一件事,她曾經在乾元帝身邊時,聽聞二舅和?劉寂不和?,按照正常來看兩家是姻親為何會不和??

如今想來會不會和?姨母有關,若姨母真的遭遇不測,曹家和?劉家就是結仇。

當?然,這是她的猜想。

飯畢,曹璇和?她一道?去了國公夫人處請安,國公夫人是超品誥命,只是年紀大了,不怎麽出去走動。

今日聽說是請安的日子,成國公府全府的女眷都要過來請安,若薇來不及多看此處,就已?經被請了進去。

有位年紀花白的老人,手裏不停地撚著佛珠,坐在高座上。

曹璇的幾位弟妹其實年紀都比她大,甚至比她先進門,就如隔了一個位置坐著的劉三太太,府裏人都喊她澍三太太。

如果說若薇那位大伯母閔氏算是個偽君子,那麽澍三太太就是個真小人。

她是個墻頭草,還是個很鮮明的墻頭草,你得勢時,她低三下?四巴結你都不成問題,你若不得勢,她立馬調頭就不理你。

姨母在背後?經常罵這位澍三太太,現下?面子上眾人還保持和?睦,幾位妯娌紛紛問起曹璇的病,曹璇笑道?:“我也是老毛病,原本不大舒服的,昨日有我這位侄女陪著,心情暢快不少。”

“薇姑娘,在我們家裏可不要拘束。”劉老夫人道?。

若薇笑道?:“請老太太放心,我肯定不會見外的。倒是我母親昨日過來,因為沒有提前同您這裏傳話,又怕驚擾了您的情景,特意托我給您問好。”

劉老夫人暗自?點?頭:“多謝你母親記掛。你娘是個有福氣的人,年少被送去那樣的人家,還能?幫夫婿一舉成為進士,可見她旺夫。”說完,又看了曹璇一眼?,似乎親昵的打趣道?:“你姨母可不能?比哦。”

這個老夫人,明著誇她娘,暗地裏損姨母。

若自?己?真的是不知事的小姑娘,還不知道?如何回答呢。

只是她早已?不是個孩子了,聽到這話微微一笑,並不動怒,只是道?:“各人有各人的緣法,正所謂見路不走,即見因果。見相非相,即見如來。”【1】

這話的意思就是每個人境遇不同,也沒必要讓這個人一定要走那個人的路。

“薇姑娘聽著是位才女呀!”看起來心直口?快的四太太搖著扇子道?。

曹璇聽了就緊張,她埋怨四弟妹嘴上沒遮攔,要知道?她家老太太最不喜歡什麽才子佳人。尋常就不喜弱柳扶風之人,覺得她們太單薄。

卻?聽若薇趕緊擺手:“您真是謬讚了,若都是才女,那街上的才女從通縣都排到都中了。”

曹璇聽著直點?頭,總算是松了一口?氣。

接著,外頭丫鬟進來道?:“老太太,包姨娘送屏風過來。”

劉老太太笑道?:“應該是蘇繡的屏風,得虧她這麽短的日子竟然弄過來了。”

往常包姨娘這樣身份的人根本沒有資格到老太太的正房來回話,但?包姨娘管事,十分重視效率,舉凡老太太想得到的,她弄過來,老太太想不到的,她也能?想到。

這不,一架繡著蓮臺觀音像的繡屏出現在她們眼?前,那針工栩栩如生,讓人十分佩服。

最妙的是這座蓮臺觀音反面又是提籃觀音,這樣的妙思,這樣的精工細造,也不知曉包姨娘準備了多久,密密的藏著,平日也無法過來請安。

今日卻?利用這樣的物件出場,果然劉老太太喜的合不攏嘴,又對站著的婦人道?:“真是辛苦你了,也不知是哪裏的巧手弄來的,我看著比去年你太太弄的說是從金陵針工局做的繡屏還要好。”

若薇沒想到站在左邊的是包姨娘,她一直以?為站在右邊,略有些風情穿綠綢的是包姨娘。沒想到一身淺藍色交領襦裙,看起來老實敦厚的女子是包姨娘。

最先幫腔的是坐在角落的五太太,她是寡婦身份,平常不許鮮艷的顏色,聽聞五房那個乳母上吊,就是她找的包姨娘,包姨娘替她告狀的。

“老太太,包姨娘和?大嫂子同心同德,肯定會幫您把府上管的更好的。”

誰都知道?現在曹璇和?包姨娘不對付,哪裏來的同心同德?曹璇聽了這話跟踩到狗屎一樣覺得惡心,她也知道?原因,大家未必是真的很喜歡包姨娘,而包姨娘最會這種小恩小惠,討這種小巧。

那些人有意討厭她,排擠她,就故意擡舉包姨娘。

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原本她起先只是養在成國公府的孤女,國公爺信守承諾,可她終歸寄人籬下?,二弟妹和?三弟妹乃至四弟妹都是先進門的,她們以?前都是真正的公府媳婦,她要看她們眼?色。

後?來,宣平侯回來,她再嫁過來,反而比她們高。

如何服氣?

若薇見姨母還要忍著氣道?:“是啊,難為她哪裏尋來的,若是早知曉我何必還去金陵針工局去訪。”

包姨娘面上沒有絲毫得意之情,還道?:“不過是湊巧認得的。”

……

從劉老太太那裏請安回來,曹璇就一肚子氣,若薇看了她一眼?,忽然道?:“別說是您了,換別人也是一肚子的氣。”

“是吧?你看她們要是跟我吵架,我一個都不怕,可都是嘴上一個比一個會說個個都戳你心窩子。還有個包姨娘,都要取而代?之了,還裝著一幅老實樣,可恨。”曹璇恨不得捶一下?桌子。

若薇也氣,但?是她還是勸曹璇平靜:“姨母,咱們做女子已?經是不易,更何況是做人媳婦,那是更難。”

曹璇點?頭:“是啊,這家裏的基業和?她們沒關系,人人都想著能?占一分便宜就是占一分便宜。她們才不會管那些呢,我現在無計可施,也就隨她們去了。”

若薇站起身道?:“也不是無計可施。”

“那要怎麽樣?若不然就等著她管家我去挑錯。可是不成啊,之前我挑過一次,你知道?她們如何說的,她們說她是姨娘出身嘛,哪裏能?和?我相比,本也沒指望她管的多好,大方向對頭就好了。所以?,我挑她的錯也沒用。”曹璇現在是憋屈死了。

回娘家也不好說,娘是最感恩成國公府照顧她那麽多年,就連親事也一直替她保留下?來,讓她順利嫁給成國公府的世子。

“唉……”

看著曹璇這麽困擾,若薇安慰道?:“姨母,我雖然人小力薄,可是永遠支持你。”

曹璇摟著她道?:“其實她們搶去管家權我不怕,你不知道?你姨母我看著外邊朋友多,能?說知心話的沒有幾個。有你陪著我說話,我就什麽都好了。”

恍惚之間,若薇仿佛看到了自?己?的娘,她之前一直覺得她能?夠非常快速的分辨娘和?姨母 ,可某些時候她們也重疊在她面前。

“姨母,既然她管家了,您也安心歇息,什麽都不必想,要我說人在束手無策時就充實自?己?,等待良機,也許時機就會變。”若薇道?。

曹璇疑惑道?:“我這把年紀了,又常常睡不好,怎麽充實自?己?呢?”

若薇笑道?:“我給您出了主?意,您的嫁妝現下?就全部用到您自?己?身上,讓自?己?變得更美,把您自?己?的生意打理好,這樣不比管著這裏好麽?至於您一直在說什麽公府的基業,這基業到時候一文錢也不是您的。退一萬步說,表兄若是沒有順利當?上世子,您的嫁妝好歹能?夠保他?做富家翁,若是順利當?上世子,那就更好了。捏著錢的老人,會讓子孫更孝順。”

她自?己?的祖母就是這般,把銀錢都給了大房,所以?祖母在大房也活的跟粗使婆子一樣。

曹璇從沒有想過自?己?的兒子不能?襲爵,可真的萬一不能?襲爵呢……

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難受,兒子的性情本來就不夠殺伐果斷,若能?做個富家翁也是他?的福氣了,自?己?也少操點?心。

如此一想,她對東如道?:“你傳我的話,跟大少爺說他?若不願意讀書,也不想練習騎射,就多歇息一會兒。”

若薇頷首,自?古人就是這樣置之死地而後?,這府裏大家都知道?曹璇的心事,所以?個個都明著暗著針對她。

因為她肯定會顧全大局,這個家遲早是她兒子的。

“姨母,我聽說您還拿嫁妝貼補府上……”若薇問起。

曹璇點?頭:“是啊,家裏那點?月錢夠什麽,這個府上子又有子,孫又有孫,進項卻?只有那麽點?,人人還要講架子,擺排場,早就是入不敷出了。”

若薇看了她一眼?:“那從現在開始就不要貼補了,包姨娘若是能?有個巧宗想到怎麽貼補,那很好,您還可以?照著做。若是她想不到,那她也得貼錢,貼不了錢,到時候管家權在您手上,該儉省您就儉省,誰還敢說什麽?”

不過三兩日,若薇就想出了法子。

曹璇起身,重重的舒了一口?氣,一拍掌:“就該這樣。”說完,又看了若薇一眼?:“你這孩子還真是聰慧伶俐。”

“那也要姨母善於納諫才行?,我若是拋媚眼?給瞎子看,別人也看不到啊。再說了,我說的法子也未必奏效,正所謂時也命也運也,姨母你做好你的,其餘的就看老天了。”若薇笑道?。

做好自?己?該做的,什麽結果就都不後?悔了。

是啊,她幹嘛要內耗在公府中?別人越是看她在乎這個位置,就越知道?她怎麽樣都會維持住這個局面。

至於包姨娘敢毒死劉容,可行?性很小,曹家是錦衣衛指揮使,這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找死嗎?

曹璇突然醍醐灌頂……

卻?說劉容平日都是被她娘束縛著讀書練劍的,生怕他?歇狠了,可越是這樣,他?熬的越晚就越容易生病,自?己?又被人笑話。

今日倒是稀奇,甚至娘那裏還送了一碟玫瑰糕和?一碗蓮子羹過來。

“東如,我娘真的說讓我可以?多歇息嗎?”劉容不可置信。

東如笑道?:“那還有假,太太說您平日也辛苦,能?多歇息就多歇息。原先您學?四個時辰,如今學?兩個時辰就成了,又讓奴婢送了二十兩銀子給您買書看,只不許買禁書。”

劉容都快樂的跳起來了,他?其實也只是個半大少年,但?他?從小身體就不如二弟他?們健壯,腦子似乎也不如他?們反應快,他?做的事情爹總誇,自?己?卻?總是遭罵。

久而久之,他?愈發不愛讀書,即便坐在書桌前也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。

文不成武不就,他?也不知道?自?己?在做什麽。

劉容在躺椅上睡了一覺,這一覺睡的黑甜,從來未有過的香甜。

……

成國公世子卻?聽說兒子開始睡大覺的事情,愈發惱火,當?著包姨娘的面就道?:“原本他?就沒有老二勤奮,如今愈發懶散,他?娘也開始溺愛她了。”

包姨娘面相並不年輕,其實近來她服侍成國公世子也不如以?前多,所以?即便聽到他?說這樣的話,也並沒有露出幸災樂禍,反而道?:“太太如今身子不好,大抵也是推己?及人才這般的,等太太好了,我把這管家權還給她去。”

“你先管著吧,老太太的家庵被燒了,如今還在氣頭上。倒是不好叫她再管,等老太太氣消了再說吧,你管著總比讓老三家的和?老五家的管著好。”成國公世子道?。

包姨娘暗喜,又替成國公世子盛了一碗湯。

只是到了兩日後?發放月錢的日子,總管房、賬房和?銀庫一起送來的銀錢卻?是不夠,包姨娘特地叫了總管過來回話。

“我看上個月賬冊上送來的數目都不是這個,怎麽如今少了三百兩,這我要如何發月錢?”

總管道?:“我們外頭都是撥這些進來的,一貫都如此,您不信問太太去?”

包姨娘又把自?己?相熟的管事喊問道?:“這缺口?太太原本動的哪一處補的?”

管事道?:“我聽說是太太用嫁妝錢填補的,後?來太太不願意用嫁妝了,這不開始儉省了麽?可一儉省又出事了,您來管事了,上個月太太讓人送了銀錢,也不知怎麽這個月沒送?”

包姨娘皺眉:“難不成太太是針對我?”

“也不是沒有,只是您不管,其餘幾房都擎等著,太太總不至於讓她們管,指不定是太太手裏也沒餘錢了。”管事雙手一攤。

包姨娘心想也是,自?己?管事好歹是世子房裏人,太太想討世子的歡心,絕對不會故意給自?己?難堪。那次太太撂挑子,讓三太太管家,世子可是生好大的氣,太太不至於得罪世子。

那怎麽辦?

包姨娘心道?難道?我還要動自?己?的體己?,她往後?一仰,咬咬牙想當?首飾,可她的錢就是她的命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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